第33章 第 33 章
盛致清伤的是右手，生活上多少有点不方便。好在军队里的事情解决了，傅自白能和她一起回延州。
为了照顾她的伤势，傅自白特意让她换了车。
“我只是伤了手。”三天了，被当做伤残人士照顾的盛致清很无奈，她只是伤了手，还没有到不能动弹的地步，看着还在给她夹菜的人，盛致清很是委婉拒绝道。
“伤的是右手不是吗？”傅自白看了她一眼，依旧我素我行的做自己的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傅自白就发现了，世家公子的礼仪，大齐的媒妁之言，男女婚嫁，在她身上是没有用的。
她不求助人的习惯也简直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多照顾她一些，就得他厚着脸皮来。
就比如说昨天吧，吃面的时候没有叉子，她就用左手一根根的挑。再说昨天晚上，他居然还看见她吊着一只手在自己洗头发。这驿站里那么多人，他就住在她隔壁，说一声的事，居然都不见她开口。平时也是，问什么都说没事没关系。
见微知著，一旦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傅自白就忍不住去回想盛致清以前的行事。便发觉，她对他们的依赖性是完全没有的。就连当初那个令牌，也从来没有在她自己身上用过。
盛致清没话说，自己用左手确实不怎么方便。有人在一边帮把手也不是不好，只是不习惯而已。特别是现在两人之间的氛围还有点奇怪。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碗里的菜吃掉，盛致清不再看他，逃避似的谈起了公事，“现在是打算怎么办？延州外的蛮族退了吗？”
“回去了，”傅自白一边照顾着她的饮食，一边说道：“今年三月是草原的盛会。蛮族在外的人都要赶回天疆，起码到明年三月才会结束。”
“那今年北边的百姓能过得舒服些了？”盛致清坐直了身子，颇感兴趣地问，“草原的盛会？是什么，怎么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是会舒服些。”
说着百姓可能会过得好一点，傅自白的神情却没有轻松多少，甚至还更凝重。
盛致清预感不太好，果然下一秒便听到他说，“草原的盛会是指蛮族十二部加上其他的游牧民族，会在特定的年份聚到一起，选出他们的王。这个王一旦选出来，就意味着草原上的民族都要向他们朝贡。”
“也就是说，到时候蛮族十二部会统一，甚至是整个草原。”
“是，”傅自白艰难的点点头，沉重道：“上一个王还是出现在皇上登基前，那时候前朝腐败，世家把持朝政，我们一度沦为蛮族的属国。后来是皇上带领起义百姓，把他们从中原赶出去的。”
那个时候傅自白也是十来岁的少年了，对蛮族过来烧杀抢掠的记忆尤其深刻。谈起这段屈辱的历史，眼里不免染上了杀伐。
这段历史盛致清是补过课的，具体的没有他切身体会那么清楚。不过她也知道，以蛮族的实力和大齐现在的实力。要是蛮族统一了，很难说不会重蹈覆辙。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收回想要拍肩的爪子，盛致清给了他一个承诺。
收起情绪，傅自白莞尔一笑，眼底尽显温柔，“会的。这事暂且不急，倒是你不是说选好了校址吗，在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郑大师那边怎么说？”
“在天门县呢，郑大师得等我回延州了再联系。帮忙倒是不需要，我就是想问一下大齐买山头和田地有什么限制和要求吗？”
大齐现在对土地买卖管地很严，盛致清想要办学校就要有一个安静的地方。所以打算把整个青云山买下来，要是可以，连带周围的田地也一并迁入校园规划。
要买地自然要了解政策，还有谁比参与改革的傅自白几人要了解呢。
“土地无论是良田还是开荒，都是限制在三千亩到五千亩。山头倒是没有做出这方面的规定，”傅自白思索了一下，沉吟道：“你要多少？若是三千以上的话，得有功名或者品级才行。”
若是拿他的品级去买，倒是可以拿不少的地。
“就青云山和附近的地。要不了三千那么多，还挺多百姓生活在附近的，买多了我也种不了。只是图个清净而已，不用强求。”
主要还是在山头，知道山头没有问题，盛致清就放心了。不过算了算兜里的银子，那也是大大十几万两啊。
盛致清在感叹自己花钱如流水，那边傅自白也收到了皇帝加急送来的文书。
先是照例表扬了一番他这次的功劳，再次是受到傅老夫人的嘱托，关切的问候了一下他的人生大事，问他太傅的女儿怎么样，说是要给他一个奖赏。
吓得傅自白当天夜里就给皇帝回了封真情实感的信，表示自己已经有意中人，正在追求当中。十分感激皇上对他的关心，太傅的女儿也很好，不过要是换成天门县青云山及周围千亩地的地契就更好了。
武帝收到八百里加急的信，还以为北边又出了什么大事。打开一看，那真是眼都瞪大了。
“自白这小子竟有了意中人？怎么都不见提起过？”武帝十分惊讶地问内侍，“他要青云山的地契做什么？山高水远的。”
武帝不是不相信傅自白，就是太了解了才惊讶。他哪次要奖赏不是要求多加军费，多增物资，什么时候为私人的事要过奖赏，这真的是头一遭。
“这不是很好吗，傅老夫人和您也可以放心了，”福安温和一笑，奉上茶可惜道，“就是北地那边的女子的出身不大好，怕是委屈了傅将军。”
北地的女子出身不太好？
这话让武帝的手停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是两情相悦，哪里来的委不委屈。”
“派人去和老夫人说一声，顺便把青云山的地契送过去给傅将军。”
“唉，都怪老奴这没根的东西，半点人间情爱不懂。”一见这样，福安就知道武帝没真的生气，便佯装打了下自己的脸，把差事应下。
武帝现在没生气傅自白拒绝他的拉纤保媒，但不代表以后不会。福安这一句话，倒是正正好让他打消了念头，觉得这样也很好。
盛致清不知道校址的事已经解决了。现在她已经回到了延州，但北地的天气在一月份还冷得很，也经常下雪。加上需要和傅自白他们商量事，不得已耽搁在了延州。
延州以及东北几州，经过魏尚文和傅自白的治理，已经改变了很多。再加上朝廷的政策有方，大齐的整体实力都在稳步上升。
条件好了，留在延州的盛致清也过得比以前舒服了很多。起码可以在大冬天的时候，吃上锅子。
餐桌上，傅自白依旧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盛致清。魏尚文看了两人一眼，就知道他们两个肯定发生了什么。
秉着帮自己兄弟一把的信念，魏尚文就着盛致清说建书院的事，提议道：“要我说，干脆让自白陪你去一趟得了。”
“反正今年蛮族出不来，自白也在这里守了那么多年。回家探探亲，顺便陪你去天门把校址定下来，”魏尚文嚼了口羊肉，指着傅自白对盛致清说：“他，侯爵。能有三千五百亩的份额，把他人带过去，比你花钱打点那些酒囊饭袋划算多了。”
盛致清有些意外的看他，她是知道傅自白是将军，倒不知道还有爵位。
“尚文不说我自己的都忘了，是安定候。二十岁那年收复东北皇上封。”傅自白解释道。
他对魏尚文的提议有些意动，他确实是好久没有回过家了。也估计着过了今年，大齐和蛮族可能会有一场长久的恶战。到时候盛致清在南方的学校可能也进入了关键期，那他们可能真的会相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所以，他也想在这段时间加深一下两人的感情。但到底是戍边将军，那能轻易说离开就离开。
“钱的事倒是没关系，就是怕难缠。”盛致清也头疼，一想到要和官府打交道，她就打心底发憷。
规章制度多不说，酒局文化更是不少，话里的暗意就更加了。自从有了王二他们，盛致清已经很少和朝廷打过交道了。但是校址的事不行，她要保持学校完整的归属权，就不能让他们经手。
“果然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嘛？”魏尚文回了一句，摇头哀叹。
“戍边将军离开驻地，这事得皇上批准才行，”傅自白没理自家兄弟的愤愤不平，低头和盛致清说，“你先在延州等几天，我现在就传信问问。等雪化了，估计也可以得到消息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要让傅自白来说，要是能把她带回家给自家母亲认识，那是再好不过的。但他也知道盛致清的性子，知道这事强求不了。所以只想能和她多相处一点时间，多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
这种被时时关注着，寻求自己意见的感觉，盛致清只从傅自白这里感受过，一开始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不过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样，现在她倒觉得心里暖暖的。
盛致清点点头，算是应下两人一起启程的事，感慨，“几年没有回去了，皇上应该会让你回去看看的吧。”
“那可说不准，长公主也快两年没有回去了。”虽然提议的是魏尚文，但是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的时候，就忍不住给他们泼冷水了。
傅自白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依旧细心地给盛致清挑着菜。
三人就着酒菜，胡七胡八聊着天。直到深夜，盛致清才被傅自白以她一个人不放心，留宿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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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照顾她的伤势，傅自白特意让她换了车。
“我只是伤了手。”三天了，被当做伤残人士照顾的盛致清很无奈，她只是伤了手，还没有到不能动弹的地步，看着还在给她夹菜的人，盛致清很是委婉拒绝道。
“伤的是右手不是吗？”傅自白看了她一眼，依旧我素我行的做自己的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傅自白就发现了，世家公子的礼仪，大齐的媒妁之言，男女婚嫁，在她身上是没有用的。
她不求助人的习惯也简直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多照顾她一些，就得他厚着脸皮来。
就比如说昨天吧，吃面的时候没有叉子，她就用左手一根根的挑。再说昨天晚上，他居然还看见她吊着一只手在自己洗头发。这驿站里那么多人，他就住在她隔壁，说一声的事，居然都不见她开口。平时也是，问什么都说没事没关系。
见微知著，一旦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傅自白就忍不住去回想盛致清以前的行事。便发觉，她对他们的依赖性是完全没有的。就连当初那个令牌，也从来没有在她自己身上用过。
盛致清没话说，自己用左手确实不怎么方便。有人在一边帮把手也不是不好，只是不习惯而已。特别是现在两人之间的氛围还有点奇怪。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碗里的菜吃掉，盛致清不再看他，逃避似的谈起了公事，“现在是打算怎么办？延州外的蛮族退了吗？”
“回去了，”傅自白一边照顾着她的饮食，一边说道：“今年三月是草原的盛会。蛮族在外的人都要赶回天疆，起码到明年三月才会结束。”
“那今年北边的百姓能过得舒服些了？”盛致清坐直了身子，颇感兴趣地问，“草原的盛会？是什么，怎么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是会舒服些。”
说着百姓可能会过得好一点，傅自白的神情却没有轻松多少，甚至还更凝重。
盛致清预感不太好，果然下一秒便听到他说，“草原的盛会是指蛮族十二部加上其他的游牧民族，会在特定的年份聚到一起，选出他们的王。这个王一旦选出来，就意味着草原上的民族都要向他们朝贡。”
“也就是说，到时候蛮族十二部会统一，甚至是整个草原。”
“是，”傅自白艰难的点点头，沉重道：“上一个王还是出现在皇上登基前，那时候前朝腐败，世家把持朝政，我们一度沦为蛮族的属国。后来是皇上带领起义百姓，把他们从中原赶出去的。”
那个时候傅自白也是十来岁的少年了，对蛮族过来烧杀抢掠的记忆尤其深刻。谈起这段屈辱的历史，眼里不免染上了杀伐。
这段历史盛致清是补过课的，具体的没有他切身体会那么清楚。不过她也知道，以蛮族的实力和大齐现在的实力。要是蛮族统一了，很难说不会重蹈覆辙。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收回想要拍肩的爪子，盛致清给了他一个承诺。
收起情绪，傅自白莞尔一笑，眼底尽显温柔，“会的。这事暂且不急，倒是你不是说选好了校址吗，在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郑大师那边怎么说？”
“在天门县呢，郑大师得等我回延州了再联系。帮忙倒是不需要，我就是想问一下大齐买山头和田地有什么限制和要求吗？”
大齐现在对土地买卖管地很严，盛致清想要办学校就要有一个安静的地方。所以打算把整个青云山买下来，要是可以，连带周围的田地也一并迁入校园规划。
要买地自然要了解政策，还有谁比参与改革的傅自白几人要了解呢。
“土地无论是良田还是开荒，都是限制在三千亩到五千亩。山头倒是没有做出这方面的规定，”傅自白思索了一下，沉吟道：“你要多少？若是三千以上的话，得有功名或者品级才行。”
若是拿他的品级去买，倒是可以拿不少的地。
“就青云山和附近的地。要不了三千那么多，还挺多百姓生活在附近的，买多了我也种不了。只是图个清净而已，不用强求。”
主要还是在山头，知道山头没有问题，盛致清就放心了。不过算了算兜里的银子，那也是大大十几万两啊。
盛致清在感叹自己花钱如流水，那边傅自白也收到了皇帝加急送来的文书。
先是照例表扬了一番他这次的功劳，再次是受到傅老夫人的嘱托，关切的问候了一下他的人生大事，问他太傅的女儿怎么样，说是要给他一个奖赏。
吓得傅自白当天夜里就给皇帝回了封真情实感的信，表示自己已经有意中人，正在追求当中。十分感激皇上对他的关心，太傅的女儿也很好，不过要是换成天门县青云山及周围千亩地的地契就更好了。
武帝收到八百里加急的信，还以为北边又出了什么大事。打开一看，那真是眼都瞪大了。
“自白这小子竟有了意中人？怎么都不见提起过？”武帝十分惊讶地问内侍，“他要青云山的地契做什么？山高水远的。”
武帝不是不相信傅自白，就是太了解了才惊讶。他哪次要奖赏不是要求多加军费，多增物资，什么时候为私人的事要过奖赏，这真的是头一遭。
“这不是很好吗，傅老夫人和您也可以放心了，”福安温和一笑，奉上茶可惜道，“就是北地那边的女子的出身不大好，怕是委屈了傅将军。”
北地的女子出身不太好？
这话让武帝的手停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是两情相悦，哪里来的委不委屈。”
“派人去和老夫人说一声，顺便把青云山的地契送过去给傅将军。”
“唉，都怪老奴这没根的东西，半点人间情爱不懂。”一见这样，福安就知道武帝没真的生气，便佯装打了下自己的脸，把差事应下。
武帝现在没生气傅自白拒绝他的拉纤保媒，但不代表以后不会。福安这一句话，倒是正正好让他打消了念头，觉得这样也很好。
盛致清不知道校址的事已经解决了。现在她已经回到了延州，但北地的天气在一月份还冷得很，也经常下雪。加上需要和傅自白他们商量事，不得已耽搁在了延州。
延州以及东北几州，经过魏尚文和傅自白的治理，已经改变了很多。再加上朝廷的政策有方，大齐的整体实力都在稳步上升。
条件好了，留在延州的盛致清也过得比以前舒服了很多。起码可以在大冬天的时候，吃上锅子。
餐桌上，傅自白依旧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盛致清。魏尚文看了两人一眼，就知道他们两个肯定发生了什么。
秉着帮自己兄弟一把的信念，魏尚文就着盛致清说建书院的事，提议道：“要我说，干脆让自白陪你去一趟得了。”
“反正今年蛮族出不来，自白也在这里守了那么多年。回家探探亲，顺便陪你去天门把校址定下来，”魏尚文嚼了口羊肉，指着傅自白对盛致清说：“他，侯爵。能有三千五百亩的份额，把他人带过去，比你花钱打点那些酒囊饭袋划算多了。”
盛致清有些意外的看他，她是知道傅自白是将军，倒不知道还有爵位。
“尚文不说我自己的都忘了，是安定候。二十岁那年收复东北皇上封。”傅自白解释道。
他对魏尚文的提议有些意动，他确实是好久没有回过家了。也估计着过了今年，大齐和蛮族可能会有一场长久的恶战。到时候盛致清在南方的学校可能也进入了关键期，那他们可能真的会相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所以，他也想在这段时间加深一下两人的感情。但到底是戍边将军，那能轻易说离开就离开。
“钱的事倒是没关系，就是怕难缠。”盛致清也头疼，一想到要和官府打交道，她就打心底发憷。
规章制度多不说，酒局文化更是不少，话里的暗意就更加了。自从有了王二他们，盛致清已经很少和朝廷打过交道了。但是校址的事不行，她要保持学校完整的归属权，就不能让他们经手。
“果然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嘛？”魏尚文回了一句，摇头哀叹。
“戍边将军离开驻地，这事得皇上批准才行，”傅自白没理自家兄弟的愤愤不平，低头和盛致清说，“你先在延州等几天，我现在就传信问问。等雪化了，估计也可以得到消息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要让傅自白来说，要是能把她带回家给自家母亲认识，那是再好不过的。但他也知道盛致清的性子，知道这事强求不了。所以只想能和她多相处一点时间，多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
这种被时时关注着，寻求自己意见的感觉，盛致清只从傅自白这里感受过，一开始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不过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样，现在她倒觉得心里暖暖的。
盛致清点点头，算是应下两人一起启程的事，感慨，“几年没有回去了，皇上应该会让你回去看看的吧。”
“那可说不准，长公主也快两年没有回去了。”虽然提议的是魏尚文，但是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的时候，就忍不住给他们泼冷水了。
傅自白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依旧细心地给盛致清挑着菜。
三人就着酒菜，胡七胡八聊着天。直到深夜，盛致清才被傅自白以她一个人不放心，留宿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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