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褪衣_病娇厂公催我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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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褪衣

  曲折的岩壁崎岖起伏,不断有碎石沙土砸下来,姬倾便紧紧搂住怀中人,任由它们砸在他的头上肩上。

  在岩壁缩窄如瓶颈的时候,他一把拔出佩刀,重重卡进了岩石的裂缝。司扶风感觉到脸颊贴着的胸膛上,肌肉遒劲地绷紧、几乎要炸裂,她知道姬倾一人之力拽不住他们,于是寻着机会,一枪精准地将寂灭天扎进了钟乳石的缝隙。

  那坚韧的金丝木枪/杆弯曲了一下,最终成功卡在两块岩石之间,止住了两个人下坠的趋势。她望向脚底空旷深暗的裂谷,得意的小声气在荒芜的光线里重重回荡:

  “害,好歹是我来了!不然可要把我们厂公摔成肉饼了!”

  姬倾不可察觉地勾起了唇角,扫视四周的石壁时,又眯了眯眼、皱起了眉头。

  司扶风以为他忧心出路,箍着他腰间的手便奋力动了动手指,试图拍拍他以示安慰:

  “在西境的时候我跟我兄长掉进了冰窟窿里头,最后也找到路子出去了。何况是古人的地宫,他们总得留条路给子孙祭祀用的,你若是怕黑,我就拉着你的手,很快我们就能找到出路了。”

  她玲珑可爱的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上,姬倾低头看了一眼,便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地跳,那声音大得、恨不得直接跳到人家脸上。

  司扶风听见那擂鼓似的响,睁大了眼睛,里头全是安慰:“厂公是不是怕高?没事,我这就找个地方落脚,然后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姬倾的心跳瞬间顿了顿,他气息一滞,无可奈何地摇头:“我不怕。既不怕黑,也不怕高。”

  司扶风深信不疑地点点头,那圆乎乎的下巴蹭着他的胸膛,两只眼睛笑起来闪闪发光,像天上月和水中月都在一处圆满:

  “咱们厂公好样的!”

  姬倾藏着嘴角眉梢的笑意,清了清嗓子、用眼神朝她头顶示意了一下:

  “你头顶右后方,约莫三尺距离,那里有一道口子,看着是雕琢出来的痕迹。里头也许是通往别处的甬/道,后面可能有落脚的地方。”

  司扶风想了想,点点头、下巴就在他胸口蹭了蹭,一脸深信不疑:“那咱们怎么过去?”

  姬倾胸膛深处止不住的痒乎,于是又清了清嗓、试图把那一团毛茸茸的触感从心头上撇干净。可是心头的酥麻便是这样恼人,越想去忽略它,那火急火燎地痒就越发灼人,烧得连他的声音都变成了低语似的气音,吹拂着姑娘的发丝、似有似无的飘起来:

  “你信我吗?”

  司扶风扬起脸,瞪大地眼睛里一片理直气壮:“那当然,你就说怎么着吧,上刀山下火海,我司扶风也不带眨眼的!”

  姬倾沉默了片刻,温柔的眸光笼在暗影里看不见:

  “我知道……待会我托你一下,你借着力先抓住我上头的那块石头,然后拧身发力便可跳进那甬/道里。回头我把寂灭天扔给你,你也替我借个力,我拽一下就能上去。”

  司扶风先是坚定地嗯了一声,而后又看了看他的脸,异常认真地嘱咐:“那你待会一定要跟上来。”

  姬倾便垂着了眼轻笑,点点头,拖长了声气哄她:

  “那当然啊,我怕黑怕高,不跟着我们以一敌百的郡主姑娘,一个人挂在这里多寂寞?”

  司扶风噗嗤一下被他逗笑了,大大方方地挑挑眉:

  “那你赶紧托我一下,我这么一直箍着你,怕是你要气息不畅了。”

  的确是气息不畅,但若不是眼下这样,他倒是愿意她一辈子圈着他的腰。

  姬倾想着,摇摇头笑了,嘱咐了她一句:“小心碎石。”

  这才抓紧了她腰间的金带,腰背腹部一瞬绷紧、手臂肌肉纠集如虬龙,声音也炽热地低沉下来:

  “别担心,若是没抓牢,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然而姑娘实在太聪慧,他发力的瞬间,她便提起口气、松开怀抱,整个人像一只跳跃的岩雀,掠在半空时一脚反蹬在岩壁上,比他预想中更加轻巧地扑进了甬/道入口。

  那两只活蹦乱跳的挖云小靴在石壁边缘蹭了蹭,上头扬下些灰尘,司扶风便灵巧地调转了方向,探出她圆圆的脑袋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如同夜星:

  “厂公,这里头宽敞呢,你快上来。”

  姬倾叹了口气,嘱咐她:“别把脑袋探出来,一会有碎石砸着你,你且盯着另一边,万一有机关呢,别伤着你。”

  司扶风应了声好,身影缩回去一点,那眼神却还不停往他这边瞥。姬倾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便轻轻发力将寂灭天从岩石缝隙里取出来。

  那卡在石壁里的佩刀发出危险的轻响,显然就要支撑不住。司扶风的耳朵动了动,立刻扑过身子,两手拽住了枪/杆,眉宇间全是急色:

  “快快快,你快上来,我拉得住你!”

  姬倾低声说了句“小心”,然后便拽着寂灭天的枪/杆一纵身,跃起时借力拔出佩刀,足尖在墙壁一点,右手便死死扣住了入口的边缘。

  司扶风赶紧放下寂灭天,这就要扑过来拉他。姬倾却提了口气,手臂肌肉贲张、足尖于石壁一踩,毫不费力地带动修长坚韧的身体、轻松地半跪着落在了甬/道里。

  司扶风被那扬起的灰尘一呛,捂着眼睛咳嗽起来,嘴里还不忘夸他:

  “咳咳……厂公、厂公实在好臂力,佩服呀佩服!”

  姬倾拼命压制唇角想要弯起的弧度,不着痕迹地替她拂开头发上的灰,声气克制而平淡:

  “郡主轻功也不错,佩服。”

  司扶风这才放下手,挑挑眉一笑,小声气里全是骄傲:“那是自然,说好了携手却敌,岂能给厂公拖后腿!”

  姬倾看着她摇头晃脑,像一只对着月亮嗷嗷叫的小狼崽,别开脸在影子里轻笑一下:

  “辛苦我们郡主了,我先给档头们留个信号,回头出去了,我可要请郡主吃好吃的。”

  司扶风瞬间来了精神,睁着一双闪闪的大眼睛凑过来问:“还吃那个甜饼吗?那个好吃。”

  姬倾心口没由来一顿,像是有千万斤的蜜糖在心头热乎乎的化开了,又涨又烫,循着呼吸偏要往四面八方奔涌出去,连脚下的无底深渊都能填满。

  他沉默了许久,假装低头看路,全把笑容埋在影子里:

  “好,还吃那个甜饼,还吃许许多多好吃的。满天下的好吃的,我都买给你吃。”

  司扶风一边站起身,一边嘀咕着:“那可不成,把你吃穷了、把我吃胖了。”

  姬倾背对着她,满脸都是夜色也藏不住的笑容。他贴在石壁上,一边用佩刀奋力敲击崖壁,一边仔细听着上头的回响。

  没有回音,他便耐心地继续敲击着。

  过了片刻,终于有沸腾的人声透过斜照的微光,回响在空旷里:

  “好像是厂公的信号,我们找到厂公了!”

  立刻便有敲击声回转而来,那明确的节奏,正是他和档头们的暗语。

  姬倾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他们坠落的距离尚不算深。按照档头们的回话,他们所有人都在上头等着他的讯息,眼下正在筹备营救事宜,只是入口处地面松动,要找到合适的地点不容易。

  姬倾便敲着石壁告诉档头们其余计划照旧,营救之事务必要稳重,不能再出端倪。

  上面回话说,大档头已然跟上了那个从水沟里逃跑的孩子,一切计划已开始,请他保重自身。

  姬倾这才收了佩刀,转身看向司扶风,姑娘正拿着寂灭天、对着甬/道深处的虚空戳来戳去,满脸的好奇和兴奋:

  “这里头就是王陵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王陵呢,里头有什么?弩/箭?流沙?”

  姬倾看她兴冲冲地朝他仰着脸,便笑了笑叹了口气:

  “据我所知,这里应当时后骞时代的地宫,后骞提倡薄葬,没有丰厚的随葬品,自然招不来贼人,也就无需那些机关了。”

  他想了想,朝司扶风挑挑眉:“你若想去看看,我便陪你去。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万一在此处受伤,只怕棘手。”

  司扶风的眼睛便装满星光似的亮起来,然而姬倾才说完“受伤”两个字,她便想起了什么似的,骤然露出了些紧张神色,朝姬倾大步走过来,拉着他的双臂把他往墙边拖。

  姬倾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地笑了:“这又是怎么了?”

  司扶风急切地把他按在地上盘腿坐好,抱着膝盖乖乖巧巧坐下来,一脸认真:

  “你方才不是被那爆&炸的气浪震了一下吗?可不能小瞧,我在军里也时常替人治伤,算得上半个军医,有个小伙子就是被鬼虏的红衣炮震了一下,当时看着也没事,第二天人就嚷着胸口疼、下不来床了,第三日就没了!一个大活人没了哦!”

  看她严肃地瞪起眼睛强调,姬倾便轻笑一下,按了按自己胸口,安慰她:“我没事,没有哪里难受。”

  司扶风别开脸,鼓鼓的脸蛋搁在膝头上,惆怅地撇撇嘴:“厂公反正是不听我这个土大夫的。”

  姬倾看她那气哼哼的小模样,心头跟放烟花似的,一朵一朵欢喜绽开来,次第连绵要开满整个身子,心跳得更是砰砰直响,巴不得跳出胸膛、跳到姑娘怀里,由她揉着玩儿。

  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就软和得像花枝在春水上轻晃:

  “是我不听话,大夫别恼啊,你要怎么看,随你看。”

  他说着,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示意一切都听姑娘的。

  司扶风这才松了口气,满意地一笑,回过脸、扬着圆乎乎的下巴,大剌剌地指挥他:

  “你把衣服脱了。”

  姬倾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他有一刹那的怔忪,笑容里染了些不可思议、还有隐秘的愉悦,声气难得有迟疑的意味:

  “劳烦……劳烦大夫再说一遍?”

  司扶风挠了挠鬓角,一脸的理所当然:“你把衣服脱了呀,我得贴着你背后听心跳和气息,你穿着么多我可听不见。”

  她说着,理直气壮地摊摊手:“我就是个半吊子水的大夫,又不是华佗扁鹊再世。”

  姬倾慢慢垂下眼帘,嘴角的笑容愈发深长,他碎冰冷玉似的声气溶化在漫无边际的荒芜光线里,有种令人心颤的低沉:

  “这可是、大夫您说的。”

  司扶风豪迈地应了声:“害,我又不是什么京城的贵女,我替人家治伤,什么没见过啊。你只管脱就是了,我不带占你便宜的,厂公放心。”

  一个带着勾人气音的“好”字、便从姬倾胸膛里哼出来,他自烟烟冷冷的睫影下看她,那眸光潋滟,跳荡着星星点点的湿润、像暗夜里的湖水。

  湖水危险、却也幽深诱人。

  司扶风的视线一下就跌进那无边无尽的湖水里去,抓不住力气的漂浮里,她心虚了,她隐约察觉到自己说了不得了的大话,什么人都见过,不代表、对什么人都能平心静气。

  她心里后悔地跟打鼓似的,脸上却还艰难地笑笑,眼睁睁看着那骨节清晰、雪白孤冷的手拂上腰间的玉带。

  “咔擦”一声脆响,玉带弹开的声音在空旷里清晰得叫人一颤,司扶风便觉得头皮似有似无地麻了起来。

  她的气息一下就乱了,全身的血瞬间窜到脸颊,眼神被那领口脆弱的薄红烫得无处安放。

  而那清冷的手勾起一点领口的边缘,便露出了一道精致的深陷。

  仿佛那是一座连绵的山,望上一眼,魂便困在勾人的起伏里,怎么也绕不出那冷峻的线条。

  更别提那冷若冰琢的指尖似有似无地划过微红薄软的肌肤,像薄雪融化在胭脂上,靡艳扑面、叫人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司扶风一个激灵挪开眼睛,一边假装腿麻了往旁边活动,一边说着:

  “那、那个,你脱好了喊我,我腿麻。”

  然后手腕上便包裹住了炽热的温度,她被人轻轻一拽,腿就像软了似的、整个人往地上一歪、怔怔地斜坐下来。

  温热的气息笼罩而下,像一场急切的风暴。姬倾整个人朝她俯身,司扶风哪敢抬头,眼神慌乱的四处乱瞟,瞄见那红唇上招人心动的弧度、便再也挪不开了。

  落在耳边的声音,像沁了酒的葡萄,凝聚着深沉的光、艳色醉人:

  “大夫,您这是要去哪?”

  那一声“大夫”拂过耳边,温热的气息便一路描着她嫣红的肌肤,汇成奔流急湍,最终在那心尖上,落下了滚烫的一滴。

  司扶风只觉得心口一颤,发胀发烫的心脏便剧烈的撞着胸膛,整个心尖儿都惊得微微疼起来。

  一低头,姬倾玉白的手指勾住了身侧的绳结,也勾住了司扶风紧绷到要炸/开的心弦。

  而他似有似无地笑,低垂的眉眼里全是琉璃般易碎的孤弱和无辜。

  绳结散开的那一刻,司扶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爆&开,将整个深渊,染成炫目茫然的雪白。

  而姬倾的声音,是那茫茫雪原里唯一的火源:

  “郡主殿下,我这身子——”

  “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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