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_榭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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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Aflowerinsertsinthebullshit(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唉,我的耳朵真的很好,又听到一句不该听到的话。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短发的女孩跟我比个"V"手势。

  "姑姑,"我偷偷指着那个短发女孩,"你可以当掉她的国文吗?""呵呵。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你以前跟她一样,嘴巴也是很坏。""我以前的嘴巴很坏吗?""嗯。"明菁笑了笑。

  "现在呢?

  "现在不会了。毕竟已经六年了。

  "六年?

  "过儿,过儿,你在哪?"明菁的双手圈在嘴边,压低声音:"姑姑找你找得好苦。"这是我和明菁第一次见面时,她拿着小龙女卡片,寻找杨过的情景。

  我突然惊觉,六年前的今天,正是我第一次看见明菁的日子埃我记得那时明菁身穿橘黄色毛衣头戴发箍,带着冬日的朝阳走向我。

  已经六年了啊,怎么却好像昨天一样?

  明菁昨日还是青春活泼的大学生,今日却已执起教鞭,当上老师。

  岁月当真这么无情?

  "过儿,时间过得真快。对吧?

  "嗯。

  "你也长大了。"明菁突然很感慨。

  "怎么说这么奇怪的话?好像我是小孩子一样。"我笑着说。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呀。"明菁也笑了。

  "现在不是了吧?

  "你一直是的。"明菁右边的眉毛,又抽动了一下。

  "过儿,走吧。我带你到处看看。"明菁站起身。

  "老师,你们牵个手吧,不然拥抱一下也行。让我们开开眼界嘛!"短发的女孩又带头起哄。

  "你的国文成绩,"明菁指着她说,"恐怕会很危险了。"我很高兴,轮到我朝着短发女孩,比个"V"手势。

  "不过姑姑啊,"我指着短发女孩,"她讲的,也不无道理。""过儿!"明菁敲了一下我的头。

  "老师……"短发女孩似乎很紧张她的国文成绩。

  "就只有你会开玩笑吗?"明菁笑了笑,"老师也会呀。"明菁带着我,在校园内逛了一圈。后来索性离开校园,到外面走走。

  一路上,我不断想起以前跟明菁夜游、爬山时的情景。

  第一次要开口约明菁看电影时,我们也是这样走着。

  我突然感觉,我不是走出学校,而是走进从前。

  "过儿,为什么你总是走在我左手边呢?"明菁转头问我。

  "因为你走路时,常常很不专心。

  "那又怎么样呢?走路时本来就该轻松呀。""可是左边靠近马路,如果你不小心走近车道,会有危险。"明菁停下脚步,把我拉近她,笑着说:"过儿,你知道吗?你真的是个善良的人。""会吗?还好吧。""虽然大部分的人都很善良,但你比他们更善良哦。"明菁微笑着。

  而冬日温暖的阳光,依旧从她的身后,穿过她的头发,射进我的眼睛。

  我第一次听到明菁形容我善良。

  可是当我听到"善良",又接触到明菁的眼神时,我突然涌上一股罪恶感。

  "我待会还得回学校,中午不能陪你,我们晚上再一起吃饭吧。""好。""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要挑个值得纪念的地方哦。""嗯。""那你说说看,我们今晚去哪里吃呢?"我当然知道明菁想去那家我们一天之中吃了两次的餐馆。

  晚上吃饭时,明菁穿了件长裙。

  是那种她穿起来刚好,而孙樱穿起来却会接近地面的长度。

  我仔细看了一下,没错,是我们第一次看电影时,她穿的那件。

  往事愈温馨,我的罪恶感,却愈重。

  而明菁右手上的银色手炼,随着她的手势,依然像一道银色闪电,在我心里,打着雷,下着雨。

  这让我那天晚上,失了眠。

  千禧2000年来临,柏森找了一个新房客,来顶替子尧兄房间的缺。

  秀枝学姐知道后,碎碎念了半天,连续好几天不跟柏森说话。

  我想,秀枝学姐似乎还抱着一线希望,等待子尧兄再搬回来。

  我第一次看到新室友时,她正在子尧兄的房间内打扫。

  我走进去打声招呼,她放下拖把,拨了拨头发:"我比你小三届,可以叫你学长吗?""当然可以啰。"她的声音非常尖细,发型跟日剧《长假》里的木村拓哉很像。

  "学妹,我就住你楼上。欢迎你搬来。

  她似乎有些惊讶,不过马上又笑了起来。

  我带她看看房子四周,再说明一下水电瓦斯费的分摊原则。

  "学妹,明白了吗?

  "嗯。

  "如果还有不清楚的,随时可以找我。不用客气的,学妹。""学长,我想问你一件事,听说你近视很深?""是埃"我笑了笑,"你怎么知道呢?""因为我是学弟,不是学妹。"我张大嘴巴,久久不能阖上。

  "对……对不起。

  "学长,别介意。常有人认错的。""他"笑了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我搔了搔头。

  "不过像学长这么夸张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为了表示歉意,我晚上请你吃饭吧,学弟。""好埃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个学弟小我三岁,有两个女朋友,绰号分别是"瓦斯"和"比萨"。

  "为什么会这么叫呢?"我问他。

  "当你打电话叫瓦斯或比萨时,是不是会在20分钟内送来?""对埃""我只要一打电话,她们就会马上过来。所以这就是她们的绰号。"他说完后,很得意地笑。

  "学弟,你这样会不会有点……"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文字形容这种错误。

  "学长,你吃饭只吃菜不吃肉吗?即使吃素,也不可能只吃一种菜埃"他又笑了起来,将两手伸出:"而且我们为什么会有两只手呢?这是提醒我们应该左拥右抱埃"我不禁有些感慨。

  我这个年纪,常被年长一点的人视为新新人类,爱情观既快餐又开放。

  但我仍然坚持着爱情世界里,一对一的根本规则,不敢逾越。

  若濒临犯规边缘,对我而言,有如犯罪。

  可是对学弟来说,这种一对一的规则似乎不存在。

  如果我晚一点出生,我会不会比较轻松而快乐呢?

  我想,我应该还是属于会遵守规则的那种人,不然我无法心安。

  为了心安,我们需要有道德感。

  可是往往有了道德感后,我们便无法心安。

  我陷入这种吊诡之中。

  我应该要喜欢明菁,因为我先遇见明菁、明菁几乎是个完美的女孩、明菁没有做错事、认识明菁已经超过六年、明菁对我莫名其妙地好。

  所以,喜欢明菁才是"对"的。

  然而,我喜欢的女孩子,却是荃。

  喜欢荃,好像是"错"的。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我和学弟并无太大的区别。

  差别的只是,学弟享受左拥右抱的乐趣;而我却不断在"对"与"错"的漩涡中,挣扎。

  瓦斯与比萨,可以同时存在。可是对与错,却只能有一种选择。

  人生的选择题,我一直不擅长写答案。

  不是不知道该选择什么,而是不知道该放弃什么。

  在选择与放弃的矛盾中,我的工作量多了起来,周末也得工作整天。

  荃虽然搬到台南,但我们见面的频率,并没有比以前多。

  她似乎总觉得我处于一种极度忙碌的状态,于是不敢开口说要见面。

  事实上,每次她打电话来时,我通常也刚好很忙。

  不过荃总是有办法在我最累的时候,让我拥有微笑的力气。

  "如果这一切都是在作梦,你希望醒来时是什么时候?"有一次在上班时,荃打电话给我,这么问。

  "嗯……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你呢?你希望是什么时候?""我先问你的。""你还是可以先说啊,我不介意的。""不可以这么狡猾的。""好吧。我希望醒来时是三年前的今天。""原来你……你还记得。""我当然记得。三年前的今天,我第一次看到你。"我笑了笑,"你绕了这么大圈,就是想问我记不记得这件事吗?""嗯。"荃轻声回答。

  我怎么可能会忘掉第一次看见荃时的情景呢?

  虽然已经三年了,我还是无法消化掉当初那股震惊。

  可是我有时会想,如果没遇见荃,日子会不会过得快乐一点?

  起码我不必在面对荃时,愧对明菁。

  也不必在面对明菁时,觉得对不起荃。

  更不必在面对自己的良心时,感到罪恶。

  不过我还是宁愿选择有荃时的折磨,而不愿选择没有荃时的快乐。

  "那……今晚可以见面吗?

  "好埃

  "如果你忙的话,不必勉强的。

  "我没那么忙,我们随时可以见面的。

  "真的吗?

  "嗯。

  "那我们去第一次见面时的餐馆吃饭,好吗?""好。"虽然我在心里叹一口气,却努力在语气上传达兴奋的讯息。

  "最近好吗?"吃饭时,我问荃。

  "我一直很好的,不会改变。

  "写稿顺利吗?

  "很顺利。写不出来时,我会弹钢琴。

  "弹钢琴有用吗?

  "琴声是没办法骗人的,我可以借着琴声,抒发情感。""嗯。有机会的话,我想听你弹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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