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下)_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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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下)

  商柔换过一身乾净的衣服,再匆匆地整理仪容,然後便跟一旁侍候的婢女道:请带我去找你们的许大人。

  许大人正忙着呢。房门被打开,一人靠在门边懒洋洋地说道。

  商柔认得那男人是刚才在许成儒身边的,他跟许成儒穿着同样的红色衣服,只是样式稍有分别,估计就是所谓的朝服了。

  参见这位大人。商柔向男人行礼。

  倒是会些礼仪的……男人走上前,说道:你叫作商柔?

  是的。

  我是陆萱,是许大人的朋友。我有几句话想问你。陆萱眨眨眼睛道:许大人说你是他的朋友,所以你是想投奔他的?

  商柔点点头。

  投奔他……还是有其他目的?陆萱走前一步,他的眼睛也很漂亮,带有灵动的狡黠。

  草民不明白陆大人的意思。

  陆萱微笑着道:许大人都跟我说了,我是来带你去找你想见的人。

  你知道晚馥在哪里?商柔脱口而出地说道。

  饶是陆萱平日也算是处事镇定,现在不禁张大嘴巴。他的嘴唇掀动着,始终不敢把商柔轻易说出的名字重覆一遍,他轻咳几声道:是的。

  陆萱当然知道那人在哪里,但有没有胆子去找他却是另一回事了。

  他在哪里?

  陆萱刚想开口,许成儒已经气冲冲地推开`房门,把陆萱拉到一旁,陆萱虽然会武功,但许成儒发起疯来的力度却使他一时之间控制不住,只好被许成儒拉走了。

  你刚才对商柔说了什麽?许成儒几乎要揑死陆萱了。

  陆萱严肃地看着许成儒,说道:你告诉我,房间里那丫头该不会是……他的女儿吧?可是才一年多能长那麽多大吗?不对,应该是拖油瓶吧?

  许成儒几乎要晕倒了——现在说什麽都来不及了,全京城最不能守秘密的陆萱也知道这件事了!

  现在只有这个男的,该不会那个姑娘死了吧?现在特地委托她的兄弟来找陛……他要个说法?还是那姑娘正在客栈里?陆萱的眼睛愈来愈亮了,他偷偷地看着正无措地站在一旁的商柔,说道:这家伙长得挺不错,他的姐妹想必也很漂亮,怪不得平日活得像个和尚的陛下会情不自禁……

  陆萱你真的满脑子都是猥琐下流的东西!许成儒用力拍了拍陆萱的脑袋,陆萱疼痛地摸着脑袋道:娘亲说脑袋不能随便乱拍,愈拍就是愈笨的……

  你已经够笨了。许成儒没好气地回敬一句,然後上前向商柔说道:商柔,大夫已经给婉儿把过脉,他正在写药方,我跟你一同去看看的。

  我呢……陆萱在一旁可怜兮兮地说道。

  樱姬姑娘不是就住在一旁吗?许成儒向婢女道:送陆大人出去吧。

  商柔和许成儒走到婉儿的房间里,大夫刚好把药方交给一旁的婢女。商柔问道:我侄女的情况怎麽样?

  就是受凉病倒而已,好好休养几天应该没事的,但她毕竟年幼,所以得更细心地照顾。大夫又交代了几句,许成儒这才命侍从把诊金交给大夫,然後又命婢女把大夫送到府外。

  二人免得吵醒婉儿,加上许成儒已经命下人准备了午膳,所以他们便到了西厢的花厅坐着。

  商柔渐渐平静下来,便在午席中把这一年来的遭遇告诉许成儒。

  牧晚馥离开之後不久,婉儿便开始吵着要见他,商柔实在拿她没办法,加上自己也想知道牧晚馥过得好不好,便在今年冬末踏上前往京城的旅途。虽然从村子里到京城只需要两个月左右,但商柔毕竟是首次出远门,一路上发生了不少意外,最後盘缠都被抢走了,所以才会如此狼狈地来到京城里。许府的下人以为他是乞丐,并不让他进去见许成儒。婉儿病了,可是商柔也没有钱去找客栈和大夫,便打算在门口等待许成儒。

  来到这里就好了。许成儒擦了一把汗,他说道:你跟婉儿尽管住下来。

  可是……晚馥……就算商柔再是单纯,他也察觉到陆萱古怪的脸色。

  那位……公子……我还得去找他问问,看看他是否有时间见你。

  晚馥很忙碌吗?

  许成儒点点头,心道这世上估计也没有人比他更忙碌了。

  不过,你别跟其他人提起那位公子的事。许成儒可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估计那男人会很不高兴的。

  他到底是哪家的公子?陆大人好像也认识他。商柔隐约觉得牧晚馥的身份似乎远超於自己的想像。

  你见到他就自会明白的。许成儒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他总有种不祥预感,陆萱绝对不会乖乖回家的。心念及此,他就站起来道:商柔,今夜我再跟你和婉儿举行接风宴,现在我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得去做。

  说着,许成儒便站起来跑出大厅——他愈想就愈不妥,他刚才根本不应该放走陆萱这混球!

  正如许成儒所料,陆萱当然没有回家,他非常愉快地回到皇宫里求见皇帝陛下。

  陛下正在尚书房里批改奏摺,陆萱笑眯眯地进来行礼。陛下放下毛笔,淡淡地问道:陆统领,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我是替陛下您的心情感到愉快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的柔荑轻轻托着脸颊,一双本该极尽绮丽的桃花眼凝视着陆萱,看得陆萱心里发毛。

  陛下,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末将这次是有重要事情要禀告。陆萱跪下来说道:陛下,一位姑娘来找您了。

  姑娘?陛下轻轻眯起眼睛。

  之前陛下微服出巡,不是认识了一位姑娘吗?那位姑娘好像是姓商的,她现在带着她的女儿去找您呢。

  陛下静静地看着陆萱。

  陆萱悄悄抬头看了陛下一眼,连忙垂下头来,心道莫非这商姑娘是招摇撞骗的?可是许成儒似乎真的跟那位商公子认识的。

  说完了?陛下站起来,他头上戴着精巧的翠玉冠,柔软的青丝整齐地盘在脑後,只用一根金钗定着,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巴掌大的脸庞镶嵌着精致的五官,琥珀色的眼瞳流转千光,彷若最上等的宝石,略薄的唇瓣鲜艳欲滴,如同新鲜摘下来的草莓。

  房里的香炉薰得陛下象牙色的脸颊泛起娇艳的红晕,他身上的一身玄袍勾勒出他的身形,愈发显出他的腰肢很细,细得几乎可以一手掌握。

  末将……说完了。陆萱的额头几乎碰到地面。

  陆统领,朕刚刚听说禁军里闹出为了一个妓`女而争风吃醋的事件。陛下拿起一份奏摺,递到陆萱的面前,微笑着说道:下去领十棍,然後马上到军营里解决此事。

  末将遵旨。陆萱拿起奏摺,忙不迭地离开尚书房。他心想,虽然陛下惩罚自己,但他似乎并没有否认自己所说的话……吧?

  陆萱垂头丧气地走出书房时,迎面刚好遇上许成儒。许成儒一看见陆萱就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去找陛下了?

  是的,不过陛下似乎不太高兴。陆萱回头看了书房一眼。

  不高兴……许成儒略一踌躇,似乎不知道应否拜见陛下。他是见识过陛下那些狠辣手段的,若是把商柔一事告诉陛下会使自己和商柔惹上麻烦,倒不如不说为妙。

  正在此时,陛下的贴身太监赵公公来到许成儒的身边,恭敬地说道:老奴已经为许大人通传过了,陛下在等着呢。

  许成儒握紧拳头,他绝对不能让商柔受到任何伤害——商柔现在还不明白,他口中的小雨绝对不是温柔体贴的贵族少爷。

  许成儒好不容易才从脑子里挤出一些事情向陛下禀告,陛下一手支颐,合起眼睛安静地聆听着,也没有打断许成儒。

  直到许成儒说完了,陛下才张开眼睛,他的唇角轻轻一勾,轻声道:这就是许尚书你要禀告的事情?

  是的。

  陛下羽睫下的琥珀色眼瞳泛起涟漪似的笑意,他眨了眨眼睛道:许尚书,你有发现你说谎时,左边眉毛会往上挑着。

  许成儒一窒,他明明己经很努力改掉这坏习价的。

  许尚书,你要再考虑一下有什麽话忘了说吗?陛下浅浅地微笑着,他静静地合上案头上的奏摺。

  微……微臣不解。许成儒还跪在地上,陛下从来都没有叫他站起来。

  陆统领来找过朕,虽然他说得不详细,但他既然对商柔有所认识,应该都是透过你吧。陛下的语气柔软,甚至带有几分疲倦。

  是的。

  商柔来了?陛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

  是的。

  陛下沉默许久,许成儒悄悄抬头看着陛下,窗外的阳光从窗纸透进来,陛下的脸容显得有点苍白,身处於奏摺之中看他竟然有点柔弱无助。

  陛下……可愿意见他?

  当许成儒告诉商柔,牧晚馥愿意见他的时候,其实商柔心里都很惊讶的。牧晚馥的身份比身为禁军统领的陆萱和工部尚书的许成儒都更为尊贵,商柔其实对於牧晚馥愿意见自己并没有抱有太大的期待。

  现在想来,自己吃了那麽多苦来到京城,竟然只是为了见牧晚馥一面,说起来实在可笑,但若是再让商柔选择一遍,或许他还是会来到京城的。

  几天之後,许成儒在许府设宴,恭迎牧晚馥的来临。婉儿的病已经好了大半,许成儒命裁缝新造了几件衣服给婉儿和商柔。两舅侄换上新衣服之後便在大厅里等待牧晚馥,许成儒则在门口守候着。

  许成儒临走之前,他欲言又止地向商柔道:商柔,这……牧公子的身份不同於常人,你待会说话行事可得千万小心。

  商柔失笑道:晚馥的面子比起皇帝老子还大呢。

  许成儒脸色一变,只摇了摇手便走出大厅。

  许府的大厅古朴典雅,窗外风雪飘摇,夜风拍打着雕花的窗扉。

  坐在商柔身边的婉儿说道:小雨哥哥在哪里?

  现在妳可不能叫他小雨了,他的名字是牧晚馥,晚上的晚,香馥的馥……商柔突然想起,到底是哪个牧呢?自己待会可得问清楚。

  我很饿。婉儿扁着小嘴说道。

  商柔刚想开口说话,大厅的门扉就打开了。一个衣饰极为华丽的男人走了进来,商柔一看见他,眼睛就亮起来。

  男人戴着紫玉冠,流云似的长发在脑後盘成发髻,以珍珠点缀发间,穿着一身纤尘未染的浅紫色衣袍,金丝腰带系着一块雕刻得极为精致的碧玉,碧玉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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