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行而无路_权宦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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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行而无路

  太子妃见她醒来,隐去了眼底的复杂,淡淡道:“你如今已是殿下的枕边人,受了此伤殿下必然心疼得紧,我哪敢吵醒你?”

  姚暮染听罢,一愣又是一惊,连忙道:“娘娘!不是那样的!!我和殿下……”

  太子妃却不听解释,打断她,道:“你和殿下暗度陈仓多久了?”

  姚暮染一听,简直要急疯了:“娘娘!!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娘娘,求你信我好吗?暮染要的,从来都是安稳平淡的生活,暮染不愿为殿下招祸,更不会辜负娘娘与我的情谊!此番之事,全是旁人构陷,娘娘您也要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吗?”

  太子妃听了,冷笑一声,道:“无稽之谈,证据会那样确凿吗?再说,你与殿下两人不都承认了吗?还有,那日除夕夜,殿下袖中掉下来的那个丝萝香囊是你的不假吧?如果不是珍视之物,殿下一个大男人又怎会随身携带?”

  姚暮染又是一惊:“娘娘?此事,您是从何处知道的??”

  难不成?还是霍景城亲口告诉她的?不,不可能,没有这个可能!他的前庭已经起了火,后续之路还需要萧家保驾护航,这个时候,为了笼络住萧家,他更该在太子妃面前喊冤才是,又怎会再无缘无故告诉太子妃香囊的事来火上浇油呢?毕竟,他在前朝承认此事,可不代表私下也会在自己人跟前承认,况且这个人还是太子妃萧氏!

  那么,太子妃又是从何得知那香囊是她的呢??

  太子妃见她满脸惊疑,冷哼了一声:“看你这样子,香囊之事也决计假不了。你也别问我是如何知道的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姚暮染满肚子苦水,搅得她难受不已,她忙拉起她的手,言之切切道:“娘娘,香囊之事,纯粹是我丢他捡而已!至于我和殿下在朝堂上承认有私情,全是各有苦衷!殿下说他要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我,却是不想让我的两个侍从惨死在度刑监!娘娘,你信暮染,好吗?暮染不是那样的人,不是,我不是……”

  她慢慢落下泪来,心中苦得无以言说。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一步错了,教她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境地?

  太子妃轻轻抽回自己的手,看似轻柔,却暗含坚定。她道:“你丢他捡?真是笑话!那路边的东西哪怕是块美玉是样珍宝,殿下也怕脏了手懒得去捡!姚暮染,你也不是这么糊弄人的吧?本妃是三岁小孩呢还是木头人?还有,本妃是大度,本妃可以容一个凌侧妃,可是,你凭什么以为我也会容你?容我视作挚友的人也来睡上我夫君的枕榻?”

  不,不是这样的。姚暮染泪眼朦胧,连连摇头。

  “你如此作为对得起我吗?姚暮染,你太让我寒心!你听好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当你是挚友,更不会放过你!今后的路,我们走着瞧吧。”说罢,她起身,竟然认认真真地拍了一会儿衣裙,那样子,仿佛是在嫌弃这个脏地也脏了她。这一举动,深深刺疼了姚暮染千疮百孔的心。

  她终于拍够了,再也不愿停留一刻,将长裙往身后一拨,转身离去。

  “娘娘!!!”姚暮染忽然喊了她一声,声音激烈得有些歇斯底里。

  太子妃脚步一顿,终是停了下来。

  姚暮染含着泪光,扑下床摔在地上,然后再端正跪好,道:“娘娘,这些日子,我们虽浅交来往,却回回深谈,早已知晓彼此心性。暮染信您,您也信暮染,对吗?况且当日,暮染去东宫小住,背后是何隐情您心里一清二楚,可是今日,您也来责怪暮染,其实,您并非是不信暮染,而是弃了暮染,对吗?”

  太子妃身形一僵,定定不动。

  姚暮染盯着她的背影,道:“娘娘,您今日来与我决裂,是来断我最后一丝希望与生念的,对吗?”

  “殿下是储君,您是太子妃,您要以夫为重,所以您要断我生念,绝此祸端。我若活着,必要连累殿下一直浮在这漩涡里,被人谈论,被人诟病,这一页污点,也会久久翻不过去。可是我若一死,这件事很快就会被人遗忘,没有人再提了。”

  所以,她来了,在霍景城离京的当日,来了。来断她最后一丝希望,来逼她死。

  姚暮染字字泣泪,句句酸心。她一步步膝行到她身后,抓住她的裙摆,道:“娘娘,暮染已有死志,必会全了娘娘对殿下的一片心的。苍天不怜,神明不佑,夫君弃我而去,世人毁我清誉,娘娘为夫舍我,谁又懂我绝望?暮染慷慨赴死就是。那么暮染就在此,先拜别娘娘了。一谢娘娘多般照拂,二谢娘娘所付情谊,三愿娘娘一生坦行无忧,与殿下情深白首。”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她说完,深深伏地,叩首不起。

  许久,上方传来了太子妃的声音:“暮染,对不起。”说罢,她疾步离去。

  姚暮染这才慢慢起身,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泪水纷涌。眼前水光投影,百般模糊,正如她的心,已经被冰霜包裹,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这世间的美好。

  碧芽后脚进来了,见她跪在地上哀然落泪,惊疑道:“夫人,这是怎么了?”碧芽扶她,又道:“方才太子妃娘娘哭着跑了,怎么您这边也是如此?夫人,是太子妃与您说什么了吗?”

  姚暮染一边抹泪一边回到床榻上,慢慢道:“娘娘她说,她信我,信我和殿下是清白的,还让我安心养伤。我一时感动,也说了许多话感动了她,所以我们都落泪了。没什么,碧芽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夜渐渐深了,姚暮染一直躺在床榻上发呆,昏暗中,她久久盯着虚无的空气,一动不动,像极了人偶。唯有眼角滑下的泪水是活的,一遍遍地涌动着,温热而沁凉。

  今夜,这个昏暗的房间,她左看一遍是绝望,右看一遍是无望。恍然间,依稀想起了曾经的她,和曾经的岁月。北宫险恶,杜后残暴,她为了替姐姐报那血仇,顽强不屈地在里面周旋着,算计着,小心翼翼着,那时支撑她的,是仇恨。

  直到遇见他,悲恨的心竟然开了花。他像一阵融融春风,拂进了她的心底,又像一抹灿灿曙光,驱散了她的晦涩。

  仇恨与情爱之间,就是衔接的这样完美。他来了,她的仇也了了。从此支撑她的,是他。

  从北到南,她随他一路走来,却发现一切根本不是最初想要的样子。只是回头无路,便硬着头皮继续去走,谁知这一走,便走到了今日,他左一刀又一刀地捅进了她的心口……

  一个女人,最看重的情爱与清白,都被所爱之人亲手摧毁,一力断送。这是她此生都不能承受之重。

  而她连真正的原因都不知道,稀里糊涂之间,就迎来了天翻地覆,置身于凄风苦雨。

  走到这一步,世间其大,天广地阔,却无处安乐,无人容她。

  死,的确是最好的去路。

  窗外月明,院中说话声轻柔,福全似乎接受不了今日发生的一切,不知是难平于乔奉之的绝情,还是痛心于姚暮染的遭遇,总之难以入眠,坐在院中的灯海下唉声叹气地饮酒。碧芽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亦是迟迟不肯睡,在院中陪着福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碧芽还不时悄悄来到她的窗前往里打量,想看看她睡了没有,是否安稳。

  姚暮染见状,心道这般情形,想死还不是那么容易。万一再次被救了又没死成,那可真就是个大笑话了。所以这一次,她要万无一失。

  她将泪水擦得干干净净,又揉了揉发僵的脸,这才慢慢起身来到院中,站在廊下的光晕里笑着看他们。

  “夫人?您怎么起来了?头不晕吗?”福全与碧芽连忙迎了上来。

  姚暮染笑着摇摇头,道:“心里惦记着一件事,睡不着。”

  “夫人,什么事啊?”

  姚暮染轻松豁然地出了口气,道:“太子妃贤惠明理,今晚来这一趟不但没有怪罪我,还好生安慰了我一番。我心情缓转十分感念,所以想送太子妃一份重礼。你们进来拿上银票,然后去万福珍宝斋对面的客栈住下,切记明日一早第一时间赶到珍宝斋买下那对新进的鸳鸯玉枕,我好赠予太子妃,祝她和殿下伉俪情深。切记,一定要盯好了,人家店门一开你们就赶紧进去买,可别被旁人买走了。”

  那两人听罢,对视一眼,又齐齐盯着她看,却发现她眉眼舒展,唇边噙笑,语意之间轻松豁达,带着释然。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仿佛‘死’过一次终于看破了一切,不再执念,焕然新生了。

  姚暮染见他们盯着自己,恍若无事又补充道:“对了,明早买上玉枕可要给我拿好了,千万别磕了碰了,我要全无瑕疵送到太子妃的手里。还有,顺便再买些咱们常吃的那家小笼包,我在家煮好粥等你们。”

  那两人这么再一听,心中的防备和猜疑就褪去了不少。

  姚暮染笑道:“好了,进来拿钱吧。”

  那两人跟进了房中,碧芽不放心道:“夫人,那您一人过夜,能行吗?这差事福全一人就能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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