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溃不成军_权宦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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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溃不成军

  “嗡”一声,脑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姚暮染怔怔看着他,他的疏离与陌生令她心惊。这一刻,心和希望仿佛通通被烧成了灰烬,在她眼前簌簌落下了一阵黑灰,那些黑灰劈头盖脸罩住了她,让她羞愧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妾身告退。”她站起,落荒而逃,羞愧而逃。身后,听到霍景城说:“对妻尚且如此,对本殿,又待如何?告辞。”

  就这样,酒宴还没开始,就已匆匆散去。在乔奉之的三言两语之间,来客溃不成军,纷纷迫不及待地撤出了战场。

  夜色朦胧,姚暮染的脑中也是一片稀里糊涂朦胧迷惘,她强忍着眼泪走出了宥王府,绿阑在一旁扶她,似乎在心疼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安慰着什么。然而,姚暮染什么也没听进去,走着走着,脚下如踩棉花,重心不稳,几步就是一个踉跄。

  “夫人,您怎么醉成这样了?”绿阑紧紧扶着跌跌撞撞的她,满脸担心。

  走远了一截后,她纤细的手臂忽然被人抓住了,姚暮染懵懵回头看去,看了半天,道:“殿下?”

  霍景城抓着她,道:“找个地方聊聊。”说着,不容分说要带她走。

  姚暮染不愿,开始撒泼,开始挣扎:“我不走!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还往哪儿走?我要回家躲起来!我要挖个地洞躲起来!”

  霍景城充耳未闻,如拎着一只小鸡,轻而易举将她带到了一个最近的酒楼,上楼时,姚暮染忽然想起了寻芳楼里的那个楼梯,许多恩客与女子相拥着走上楼梯,来到二楼的房间里,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我不上去!我……唔!”霍景城从容不迫捂住她的嘴,拎了她上去。

  到了二楼的一个雅间里,霍景城对身后的绿阑道:“没事,外面守着。”

  “咔”一声,雅间的门关了。

  姚暮染晕晕乎乎,斜靠在座位上,醉眼朦胧仔细打量,发现这房间里并没有床榻,只有一张圆桌,于是松了口气,又开始打量人,看来看去,道:“殿下?”

  霍景城:“嗯?”

  “你……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姚暮染问。

  霍景城道:“不做什么,只说几句话罢了。说说吧,你和乔奉之到底是怎么了?”

  谁知话音刚落,她便抱头抗拒:“别提他!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霍景城连忙坐在她身侧安抚她,道:“行,不提他,不提他了。那你现在想提谁?”

  姚暮染不语。

  霍景城问:“要不要提一下宥王?”

  “别提他!我讨厌他!”姚暮染再次抗拒。

  霍景城又问:“好好,那再提下柔福公主?”

  “也别提她!她总欺负我!”姚暮染依旧抗拒。

  霍景城眼底渐渐有了笑意,斟酌再三,最后道:“那……要不提一下,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她倒是安静了。

  霍景城眼里笑意更深,道:“看来这位太子殿下你不是很抗拒,要不,说说这太子殿下吧?”

  姚暮染听罢,用残存的理智与清醒,放下手抬头看他,吐字不清道:“殿下不必试探,我心中自知,殿下于我屡有大恩,我没齿难忘。”

  霍景城听罢,笑了一下,道:“然后呢?不该是以身相许吗?”

  姚暮染认认真真地摇头,还没说什么,忽然有人敲门了。

  “进来。”霍景城道了一声,一个店小二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道:“客官,这是您要的解酒汤。”

  “放下吧。”霍景城说完,店小二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霍景城拿起解酒汤,用勺子轻轻搅拌,不时吹一下热气,最后舀上一勺递到了她的唇边。他这一串的动作,自然又而然,仿佛想也没想便遵从着本意去做了。

  姚暮染却怔怔看着他,霍景城在她迷茫不解的目光下,忽地反应过来,然后陡然心虚,不自然地慢慢收回了手。

  姚暮染愣愣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自己端起汤来就往嘴边凑。

  “小心烫!傻子!”霍景城忽然咒骂一声,连忙夺过了碗,姚暮染又睁着无辜的大眼看他,霍景城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于紧张激烈了,于是平了平情绪,温声解释道:“烫,凉一下再喝。”

  姚暮染倒也乖顺,轻轻点了点头,最后直勾勾看着他,问道:“殿下,你是男人,对吗?”

  “嗯?”霍景城脑子一懵,旋即点头:“嗯,我是男人。”

  姚暮染又问:“你真的是男人?”

  霍景城点头:“呃,我的确是男人,怎么样?难不成你想试试?”

  姚暮染忽然落下泪来,喃喃问道:“你是男人,便一定知道男人的想法和心思,对吗?”

  霍景城望望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他的语气忽然降温,带了清冷与认真:“我虽是男人,却只知道我自己的想法和心思,别人的就不知道了。你若想知道乔奉之在想什么,还是再找机会与他面谈吧,我帮不了你。如今乔奉之跑去了宥王府,还躲着我与云相,我自己也一头雾水,无处去解呢。”

  姚暮染望望他,忽地身子一歪跪在了他的面前,一身白裙铺展在地上,如盛开的花朵,两耳上的流苏耳链也随着她的动作轻颤摇荡起来,拂打在白里透粉的面颊上,格外妩媚动人。她殷切道:“殿下,求你原谅他吧。我……我会再找机会与他谈的!”

  霍景城叹息一声,心道她都要被乔奉之休弃下堂了,首先担心的竟不是自己感情上的着落,而是乔奉之在朝堂上的着落,真是天下自有痴情人,而“情”字也,又是人人都写不好的一笔。

  想罢了,他扶她起来,道:“男人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太多,只要你的心和感情在他那里有了着落就好,至于朝政与国事,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

  姚暮染怔怔无语,最后轻轻出了口气,疲倦道:“那么,我……我要回家了。”

  霍景城道:“喝了汤,我送你回去。”

  姚暮染听罢,乖乖端起了桌上的汤,稀里糊涂喝完了。谁知,喝完后,她忽然面色剧变,猛地看向霍景城,急道:“你!你给我喝的什么??!!”

  看她那副样子,仿佛他给她下了毒一般。霍景城被她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连说话都不顺畅了:“这……这就是一碗解酒汤而已。”

  姚暮染痛苦不堪,赶紧取出丝绢凑在唇边,吐出了残留在嘴里的碎肉一样的东西,等吐净了,她又激愤道:“这汤里有肉糜!我……我恨你!”说罢,她推开他要出去,霍景城顶着一头雾水,连忙去拦,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恨上了我?”

  “放开我,快放开我!要来不及了……”姚暮染用力推,却始终推不开,拉拉扯扯之间,只听“哇”一声,她就地吐在了地上,吐在了两人中间。

  霍景城惊呆了。

  事已如此,姚暮染干脆蹲下索性呕舒服了,直呕得眼泪横流。此时,除了那碗汤,也没吐出别的什么东西,却夹杂着酒味儿。

  霍景城回过神后,不知所措。这场面,他目前为止,还没应付过。因为,从没有哪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失态,更别说吐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拉她到桌子的另一边,避开地上的呕吐物再说。

  姚暮染被他扶过去,面露痛苦道:“我不吃肉!你竟然……”说到这里,她看着他一脸无辜与莫名的样子,忽地意识到,其实怪不得他。

  然而这下子,霍景城忽然就后知后觉了。是啊,她不吃荤的,曾在北越的营地驻扎时,他还曾派人给她送过素宴,谁曾想,今日上楼时随口一声嘱咐,那店小二端来的竟偏偏就是一碗带了肉糜的解酒汤。

  霍景城心中一愧,温声道:“罢了,怪我怪我,回头我再给你赔罪。那你现在好点了吗?”

  吐完了,人也清醒了几分,胃里的翻江倒海也止息了。姚暮染点了点头,道:“殿下,什么也别说了,其实怪不得你。走吧。下去给人家赔些钱就是了。”

  这个地方想留也留不得了,霍景城只得答应一声,带她走出了雅间。守在外头的绿阑连忙扶了上来,几人一道走下楼梯。霍景城在柜台前结账的功夫,回头一看,那主仆两人已经没了影儿。他追出来在夜色里四处打量,依旧没有看到那一抹身影,看样子,竟是溜了。

  这头,两人躲在巷子里,绿阑不时探头去瞧,最后道:“夫人,殿下已经离去了。”

  姚暮染点点头,扶着她走出巷子回到大街,再往合欢巷走去。主仆两人浑然不觉,在她们身后不远处,那个“已经离去”的太子殿下又冒了出来,目送着她们离去。

  霍景城在街边矗立良久,若有所思,心道她的心果然玲珑至此,即便饮了酒,也残存着一丝意识,知道她不能劳他亲送。

  长街繁华,灯烛沿街长明,人来人往。姚暮染被繁华灯火和憧憧人影闪晕了眼,醉晕晕地摇了摇头,继续与绿阑走,边走边说起了醉话:“绿阑,奉之他说,他要休我,因为我没有孩子,可我的孩子呢?还不是葬送在了他亲自选择的这条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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